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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楼诚】 不可说

 @楼诚深夜60分    关键词:不可说



不可说

 

今年入冬比往年要早一些,才十二月,小雪已经纷纷扬扬洒了几场。


明楼不喜欢雨,也不喜欢雪。大概是从小长在上海的关系,雨雪总和阴冷潮湿联系在一起;出国留学,去的也是冬季多雨的巴黎。他或许一生同这种冰冷黏腻扯不清关系。


最近几年,这种不喜欢倒是淡了。

明楼年轻时候也曾是爱恨都执著的人,后来经历了不少,失去了更多,个人的好恶都被他保留在铜墙铁壁之后。

时间久了,连他自己都要不记得。

 


车子从极司菲尔路经过,有点颠簸,明楼本来就犯了头疼的毛病,被晃得又加重了一些。他把目光移向车窗外,76号每天来往的人不少,新雪已被踏成污泥,仔细看还有零星血迹。

明楼看了一会,太阳穴旁那根突突跳的神经倒是平静下来。

他最近觉得自己变得厉害,有时候照镜子,都错觉是面容相似的陌生人。或许是因为盔甲之后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保护;除去信仰,也没有什么需要隐藏。

 


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。送他的车停在了花园外面,明楼一个人走进去。


家里没有人,地上薄薄一片雪洁净如新,有些地方已经结成了冰壳。明楼走得很小心。


他今天穿得有点少,忘记在衬衫外面加一件羊绒衫,领带大概也搭得不对,新来的小秘书报告工作的时候,往他领口瞟了好几眼。


他提醒自己今天睡前一定记得把明天的衣服选好,又疑心会再看文件看到忘事。


毕竟习惯难改。

 


花园里只有几盏灯照着主路,更远处都模糊在一片靛蓝色的灰暗里。

大姐和明台走了之后,他和阿诚偶尔还会在草坪上打打羽毛球;等到阿诚也不在了,他就再也没拿起过拍子。

前两天想去走走,才发现杂草已高过了他的脚背。


家里没开暖气,推开门也是和同外面一样的寒凉。明楼把上上下下的灯都打开,到明镜灵前说一句“我回来了”,才脱了大衣去厨房煮面。



明楼人生的前三十几年虽也算不上毫无波折,生活方面却总是不必操心,长这么大,生鸡蛋都没敲过几次。阿香嫁人之前,费了好大的气力,终于教会他蒸饭煮面并几道家常菜,让明大少爷不至于饿死在自己家里。


临走前一天,阿香像要过年一样,做了一大桌明家人爱吃的菜:明镜的松子鳜鱼,明楼的八宝鸭,明诚的响油鳝丝和明台的蟹粉狮子头。


两个人相对而坐,拼命地往碗里挟菜,阿香吃着吃着就哭了,眼泪大滴大滴地落进饭碗里,却什么话也没说。


阿香离开明公馆的时候,是明楼亲自开车送的,分别时又把明镜早早替她准备好的添妆给她,目送她走向自己的下半段人生。


这天回去的时候,明楼觉得自己是真的无所畏惧了。

 


那之后明楼开始一个人生活,很少想起来喝酒,也没再唱过戏。重庆那边派过来的宣传处处长不知怎么打听到他曾学过油画,送了一套德国原产的画具过来,他收了,却也是放在储物间里落灰。


他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,家里没有再请佣人,只有一个仆妇每周来打扫。明楼的书房是照例不让进的,万事都由他自己来,床上依然放着高矮两个枕头,衣柜里也挂着两个尺码的衣服,只是有一边很久都没人动。


刚开始的时候,他总是会下意识喊阿诚的名字,或是往秘书处拨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
明楼从小聪明,聪明到近乎冷厉,这是他第一次认同自己的软弱和愚笨,并最终与它们和睦相处。


他放纵自己在所有需要另一道身影的时刻,在心里喊一句“阿诚”。

 


第二天是个晴天,雪也停了。

明楼昨晚终于记起提前搭配衣服,这个早上过得总算不太匆忙。然而一直到临出门前,他下意识地伸手向后接外套,才想起昨天回来的时候,大衣被他随手扔在了沙发上。


团了一晚上的大衣已经皱得不能穿,明楼无奈,只好回自己房间翻箱倒柜。

他自己的几件都太薄,曾被他的秘书长三令五申只能用在秋天挡风,犹豫再三,取了明诚那件藏青色的出来。


衣服已经挂在那好久,触手的沉重与温暖却似乎仍然带着前主人的气息。

明楼站在更衣镜前,想起有一段时间阿诚总念叨他中年发福,连着几天只给他做素菜。他不在了之后,自己倒是瘦回了青年时的体型,现在居然还能穿进小了整一码的衣服。


明楼捋了捋头发,笑问了一句:“今天造型怎么样?”


空荡的明公馆沉默无声,镜子里独站着他一个。

 


新政府明长官的办公桌上,放着的依然是三人合照。从前是因为第四个人他一抬眼就能看见,现在则是找不出理由。


明楼觉得这样也好,能言善辩如他,也总有些话不愿多说。

 

唯有相思不可说。



 

END

 


写阿香那段的时候,居然自己哭了or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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